能走路了。
现在她又做了一场梦。以为她终于能解脱了。梦境外，她却还是拖着腿，苟延残喘。
关蕊情绪不好。单双担心她，打算在病房里陪她一宿。她出去告厉江部，让他别等她了。
厉江部不肯走，还是那句话：
“我在门外等。”
走廊里根本没有休息的地方。难道他要站一宿？
“厉先生，”单双坚持，“你还是找家旅馆住吧。”
“就当减肥了。”他脚像扎了根似的，话语也跟扎了根似的，丝毫不肯让步，“你不用管我，进去陪你朋友吧。”
郑歧也在走廊里。这家医院是他家的产业。这时他插话说：“要不我给你找间空的病房，你到那休息？”
厉江部答应了。可等单双回到病房后，他又说：“谢谢。我就在这等。”
郑歧忍不住了，语气有些气愤。
“关蕊绝不可能伤害单双！”
厉江部抬起眼皮，淡淡地盯着他。他目光中毫不掩饰的嘲弄令郑歧气愤不已，刚刚挨一拳他认了，现在他却想狠狠和他打一架。
他绝不允许有人敢嘲弄关蕊。
然而他还看到了。
眼前这个人，他此时暗如幽潭的瞳仁里，还有着看透一切的了然，以及令他心惊肉跳的深切同情。
“你们三个都是疯子。”厉江部的声音很平静，没有喜恶，如果非说有点什么的话……
那只有悲悯。
对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的覆灭，充满无限的同情，却又无能为力。
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仿佛预示，或者只是倒映出了郑歧心里最恐惧的事情。他忍不住捏起的拳头，终又缓缓松开了。
恼怒忽地烟消缘散。半晌，他服输地笑了声。
神情有点像哭。
他大步走开。等再回来时，已经让人搬来两把较为舒适的椅子。他不放心关蕊，也打算在外面守着。
这次厉江部没拒绝。“谢谢郑总。”
“你认识我？”郑歧不由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人。越看越熟，好像在生意场上见过。
厉江部大方地把口罩摘了。他觉得让郑歧清楚单双和谁在一起更好些。当然不是指他演员的身份。
“厉江部？！”郑歧惊讶得差点站起来。
“你怎么会和单双在一起？”
他也不掖着藏着，“目前她是我助理。”
没那么简单吧，郑歧心里腹诽。
之后，两人无话。
清晨，关蕊才渐渐沉入梦乡。
离开病房时，单双已是筋疲力尽。她一出来，病房外的两个男人都警觉地睁开眼睛。
“关蕊怎么样了？”郑歧马上问。
“她睡着了。”看到厉江部还在，单双有些意外，但也没问。她冷声问郑歧：“关淼儿呢？”
刚醒，郑歧还有点犯迷糊。没多想，脱口就答：“她在隔壁休息。”
直到见单双推开隔壁的门，他才猛然清醒过来。刚要跟过去，就被厉江部拦住了。
“我是怕单双吃亏。”郑歧解释。
“她没事。”顿了顿，厉江部又问：“那个女的没学过搏击吧？”
郑歧愣愣地摇头。
“也没武器吧？”
手指甲算不算？郑歧还是摇头。
“野路子，她行的。”
厉江部语气轻松自信。郑歧却拧起眉头。关淼撒泼厉害，他忧心单双再挨巴掌。
然而厉江部摆明不准他去打扰她们。就算他狠心要和他干一架，也未必能打过。
郑歧并未担心太久。因为单双没几分钟就出来了。
厉江部注意到，进去前她眉宇间俱是怒色，嘴角也绷得紧紧的，而现在……她脸部肌肉放松多了。
他暗中赞许：他的女孩果然不是包子。
郑歧：“她没再欺负你吧？”